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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单位:华中师范大学9455澳门新葡萄娱乐大厅
得知谌薇薇老师去世的消息,一时没有缓过劲来,感觉不像是真的。之前好几次都想去看看她,但总是忙忙忙,有许多的借口拖延没去。总觉得不论什么时候去,那位可亲可爱的老太太会一直笑眯眯地等着的。就仿佛青山和绿水,永远不会移动跟改变。谁承想离别来得这么突然——来不及告别,来不及叮咛,来不及再跟她说声谢谢!我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悲痛与遗憾,更有着深深的自责!
认识谌老师,还是在20年前的深秋,桂子山金桂飘零,梧桐叶落满校园的时节。
1992年10月,我从河南大学音乐系调到华师音乐系工作。在黄河边学习工作了15年,突然一下子移到了长江边,人生地不熟,饭菜吃不惯,方言俚语听不懂,工作和生活短时期内陷入茫然和错乱中。
记得在学生期中钢琴考试的考场上,我第一次见到谌薇薇老师。那时候,她是音乐系第一任钢琴教研室主任。记忆中谌老师的样子从没有改变过:苗条纤瘦的身材,娇好的面容,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,总是透出善良、平和的光芒。眼角的鱼尾纹满含着笑意。全然没有武汉女性泼辣、精明、令人畏惧的神态。
谌老师用普通话与我交谈,跟我说大家都叫她“shen”老师,我说应该是念“chen” 吧。她笑眯眯地说,无所谓,都习惯了。考试结束后,谌老师详细给我介绍了华师音乐系生源情况、师资队伍状况、教学模式以及教材的使用等等。我也跟她交流了河南大学音乐系钢琴教学的经验。谌老师认真地听着,不断鼓励我说河大音乐系历史久远,有许多值得推广的教学经验。希望我尽快融入到华师的音乐教育队伍中来,与其他青年教师一起,成长为这个专业的中坚力量。短暂的交流,顿时消减了我人在他乡的种种落寞情怀,让我开始有了桂子山主人翁的意识,不再把自己当成外人了。
1993年,不满36岁,刚调来一年的我,拿着主编的教材和发表的论文,不知深浅地竞聘副教授的职称。在那个时候,教授、副教授的评定还是论资排辈的,要熬年头,白发苍苍才有资格。理所当然,我遇到巨大的阻力。谌老师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老教师之一。她冒着酷暑,来到我住在苗圃11栋的家里,一字一句地为我撰写推荐信,并亲自到有关领导那里去推荐我。现在想起来,除了至亲好友,谁还能这样做呢?而我与谌老师认识仅半年多,交谈也只有短短几次。连一顿饭都没有请她吃过。她全凭着对青年教师的关心和爱护,对钢琴教研室师资梯队的关心才这么做的。
1993年的春季,我在舞蹈教室举行了一场钢琴教学专场汇报,特意请谌老师现场指导。学生演奏结束后,谌老师做了精彩的点评,肯定了我教学的优点和长处。其中有一句话我至今难忘:“我发现你很会教巴赫!”这句话令我深受鼓舞。直到现在,每当学生弹奏巴赫的作品时,我总能感受到谌老师带给我的鼓励与信心!回想与谌老师相处的时光,无论人前还是背后,从没有听她说过批评人的话,更没有对同行刻薄的攻击与诋毁。这在极富个性的艺术教师群体中,是极其可贵的品质与修养。
最后一次与谌老师见面,是院里新年聚餐。吃完饭后我和凌俐老师、田许生老师一起开车送谌老师回家。一路上我们开怀畅谈,仿佛有说不完的话。不知不觉就到谌老师家了。下车后我们依依不舍,约定“下次再回学校我还开车送您回来”。哪里知道这次分别竟是永别!
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,所以才拖了这么久写一篇悼念的文章。原以为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述我的思念之情,提笔又好像不知说什么了。谌老师原是一位非常平凡本份的老师,生前不争名争利,不出风头,不计得失,不挡后生的路,不给单位添任何麻烦。平凡到滚滚红尘中几乎看不到她的存在。只有当她远去,我才发现,那是一个多么可敬可爱的老人,是一个如同亲人般关心过我、帮助过我的师长。遗憾的是,我再也无法报答了!
谌老师,一路走好!您一定是去天堂了。
2012年2月20日于武昌